我想说一下我们家小孩的事儿。一月大馆展览开幕之后,我跟先生带着孩子去了泰国。在大城,小朋友看到游客骑大象,他也特别想骑。我非常不喜欢这种动物表演,非常抵制像我妈控制我那样去控制任何一个生物种群,但是在应对小孩时我得有另外一个角度。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是不对的,但是我知道孩子的经验不能由我来建构,所以我同意了。他特别开心。排队的过程中,我留意到训象员手里拿着一把带尖端的金属弯刀,它不听话的时候,刀就直接凿向它的脑袋。我很受不了,但我没有指给小孩看。但他听到了大象的嚎叫,瞬间就吓坏了,他到处找,问是什么声音,然后开始在那看,特别惊恐,一直捂着耳朵排队,有点不往前走了。我那时其实很矛盾,但我看他的反应,他很害怕但没有表示要离开,所以我尽量什么都没做。
一两天后,他跟我说,妈妈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骑大象了,我觉得对大象太残忍了,我很难过。那么多游客小朋友,外国的、本地的,都没有像他那样,他才7岁。我突然觉得看见了我自己,看见了基因盒子的样貌。在骑大象这件事上,我想他在这个时间点之后应该会走到另外一条异路上,他已经看到了存在中非常痛苦的一层。
母亲有很多种,但不管什么样的母亲,其实都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边界。从小到大我妈老在给我讲大道理,你要问我她讲了啥,我其实记不住。但是现在如果你跟我说,把洗好的衣服收一下,怎么折衣服、裤子要怎样折成三折,包括你说蒸一个鸡蛋羹,怎么放香油、放葱花,这些所有的细节都来自于我的家庭,它决定了我生存里最微小的环节。母亲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女性的边界,我知道她那样,但我不想成为她那样。她画了一个边界,我在这个边界之内或者之外,都可以更好地衡量我是谁,我的位置在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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